乡村学校撤并背后 科学优化布局
山东省教育厅近期对省人大代表提出的关于加强县域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建议作出答复,表示将科学优化城乡学校布局规划。今明两年平稳应对小学入学高峰后,逐步推行小班化教学,并在解决学生交通、食宿、午休等基本条件基础上,稳妥撤并乡村“小、散、弱”学校。
伴随出生人口减少及学龄人口持续向城镇集中,乡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数量整体呈下降趋势。新形势下,各地正加速撤点并校。去年8月,山东省教育厅联合多部门发文,强调既要防止出现新的“空心校”,又要防止乡村小学“盲目撤并”和初中学校“贸然进城”。东北师范大学教授刘善槐指出,科学推进撤点并校不仅要算经济账,也要算公平账。
例如,江西省井冈山市畔田小学今年8月正式撤并到厦坪小学,撤并时仅有17名学生。几年前,井冈山市沉塘小学也停止办学,师生迁移至厦坪小学。原沉塘小学校长彭佐传回忆说,并校前学校只剩27名学生,全体7名老师为孩子们组织了一场简单的告别仪式,帮助他们适应新环境。
全国多地也在推进撤点并校进程。江西省鹰潭市余江区近年已撤并95.24%的乡村小规模学校,安徽省蚌埠市怀远县三年内撤并了77所小规模学校,湖北省荆门市计划未来三年撤并27所小规模学校。
自2001年国务院印发《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以来,撤点并校经历了几次变化。2012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文件规范学校撤并程序,强调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近年来,教育资源配置调整滞后于人口变化。北京大学副研究员田志磊分析称,越来越多乡村学龄人口流向城镇,导致诸多农村学校资源闲置,而城镇校舍需求增长难以得到支持。
新形势下,学校布局迎来新的调整节点。一方面,少子化与城镇化趋势加快了乡村义务教育阶段学龄人口减少速度;另一方面,随着乡村公共服务水平提升,部分因交通不便未能撤并的学校具备了撤并条件。例如,农村道路交通建设不断完善,一些教学点离中心学校的路程不过十几分钟,有利于资源整合。
然而,撤点并校不仅涉及如何“撤”,更在于“并”的建设。四川省青川县乔庄初级中学今年9月迁建新校舍,总投资2亿元,占地面积38900余平方米。校长白培锋表示,新校建设主要是考虑到撤点并校后学生人数增加。教师们会对原村镇学校学生密切关注,建立学习小组,帮助他们融入新环境。此外,学校还为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孩子提供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
被撤并学校教师的去向和适应问题同样值得关注。以乡镇初中教师为例,撤并后的流向主要有三种:转到九年制学校的小学部当老师或转为其他岗位;调动到附近的其他乡镇中学;申请县城中学的工作岗位。从村镇调动到县城,教师们面临生存和适应新教学体系的压力。
办好必要的乡村小规模学校是一项兜底工程。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张孝德认为,某些撤点并校逻辑存在一定误区,认为乡村孩子需要教育而乡村不需要教育。实际上,乡村小规模学校符合青少年生命成长的规律,应得到鼓励。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完善农村公共服务体系,加强寄宿制学校建设,办好必要的乡村小规模学校。
随着撤点并校的推进,寄宿制学校的建设逐渐受到重视。过去部分地区盲目撤并,导致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跟不上学生分流的数量,引发了一些安全事故。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近日印发文件,将“加强寄宿制学校建设”纳入重大行动。
撤并过程中还需要规避初中学校“贸然进城”的问题。这会导致学生上学距离过远、生活成本增高等问题,影响乡村小学布局调整。未来教育资源配置需充分考虑农村向城市转移的大趋势,调整不能过于滞后。
乡村小规模学校建设仍面临许多难题,包括政府投入意愿不高、教学管理体制不完善、师资力量薄弱等。刘善槐建议,提高保留下来的乡村小规模学校质量,进行补偿教育,明确责任主体,做好长远规划,并将学校发展状况纳入政府考核指标。借助信息技术引入优质教育教学资源,促进学生发展。撤点并校的未来应走向科学化、民主化和道义化,确保弱势群体利益得到保障。